尹辣辣

请勿上升真人。
天 造 地 设 要 你 管

【民国梨园AU】【杨晰】花田错

CP :杨 / 晰

分级:无车

WARNING:民国梨园AU,觉得这样AU一下莫名有趣(没有)。大部分背景都是我听阎鹤祥的《刘汉臣之死》之后扯淡的,不靠谱不作数。就突发补节目突发脑洞突发AU,OOC算我。我尽量模糊了年份和角儿还有派别,真不够懂。让男低音唱京剧是我害人,对不起(。)老生都得High C那么走,那原本就不合适,就当是剧情需要(。)

一发完,继续努力复建的作品之一(。

请勿转出LOFTER/转载/上升真人。

送给拉我进冷坑的 @左轮 老师,还有和我保持高同步的 @扎啤加冰 老师,希望老师们不要让我饿死在圈里非常感谢了(抹泪)







“小高杨,你来一下。”王晰在后台那头叫了他,高杨妆面才画一半,也要急匆匆地冲过去,是边上几个哥哥叫都叫不住的。也就是这时候,年轻人速来安静沉稳的步伐才会快起来,在人声嘈杂的后台像道小旋风。

“晰哥,怎么了?”

王晰叫他的当口又被人招呼过去问了几个客人的事情,等他说完回头定睛一瞧,还有些吓着了。“扮上了也不着急啊,也不是什么大事。”话虽如此,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坠子交给高杨:“昨儿楼上包间给你的,收着吧。”

高杨低头看,知道是对成色上好的翡翠阴阳鱼坠子中的一只,价值不菲。但年轻人却瘪了瘪嘴,摇头。

“晰哥,昨天我第一次上台,拿不得那么重的东西。”他把手别在身后,“要不是你替我掀帘子,我要被人轰下去了。”

“说什么傻话。”王晰都要把那坠子顶到他袖口上了。“我一个剧院经理,本来不成体统。只是因为原来在园子里唱过两句,大家给面子嘛。收着。”

“哥...我不要。”

“你再不要我可生气了。”王晰脸刻意阴下来,吓得高杨赶紧伸手。只转眼王老板又笑得春风和煦,就是逗人玩:“园子里的规矩你可不能不守,不然你班主又要蹬鼻子上脸找机会训我了。东西放好,别被手不干净的下人摸走。”他伸手拍拍男孩的腰,“去吧。”

王老板忙着招呼客人转不开。倒是高杨还愣在原地看人背影许久,这才慢慢踱步回去梳理。哥哥们等着看戏,知道他手里攥着东西,旁边早就暗笑开了。

王晰实在是捧这孩子。

大家都知道,梅溪剧院在长沙城里数得上名字。港口通商之地三教九流见怪不怪,剧院能站稳跟脚打开名声除开园子里这几位角儿,还得是因为王晰王老板。都说王老板左右逢源,在梨园行很能吃得开。现如今角儿们登台,剧院第一排的票可以卖上十块现大洋。

高杨离开师父之后便被托付到梅溪,和王晰有很大关系。




年轻人还记得他初次见王晰,是在梅雨天。

他拎着装满行头的箱子,只带了个下人,从船上下来,站在长沙港口屋檐下手足无措。原本是想等暴雨落完再走,却看见一挺拔瘦高的人影撑着伞从雨里走来。

“你就是高杨?”那时王晰也是这样唤他,松开怀里抱着的两把伞。“我看雨下的太大,就自己过来了。没淋着吧?”

他不好意思说话,只笑,心脏怦怦狂跳,在胸口不成体统。高杨还不算成名的角儿,也知道王晰多给面子,自己承了王老板多大的恩情。但又怎么只是恩情感激呢?

那场雨后高杨便在剧院落脚,同戏班上下大大小小住在梅溪湖畔。虽说哥哥们已有成了角儿的,都可以搬出去,但都觉得还是住在一起亲近舒服。早晨鸡叫三声之后,此起彼伏的吊嗓声就在院子里传开。高杨醒得也早,准备去江边做早功,再准备早场。他抹了把脸,悄悄走下楼去。

王晰就是在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王老板穿身浅蓝色的洋服,胯下骑一辆转得飞快的自行车,准确地在院门口高杨的面前停下来:“高杨?”

“王老板,早。”年轻人眨眨眼,直盯着他看。“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我这...你班主,叫我和他一块儿吃早饭。可怕是还没起呢。”王晰按按车铃,没听到阿云嘎的声音反而接了一连串的早安,向门内摇手。“害我起这么大早。你要去哪儿?”

高杨如实说了。王晰点点头,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吧,我也不在这干等。”

“啊?”

“傻愣着什么,上来啊。”

王晰骑车很稳,就算后座上加了个小伙子也没让他歪斜。高杨坐在后头,手不知往哪里放,最后只好轻轻抓住男人的衣角。棉质衣料软且舒服,让他忍不住想占有更大的空间,最后却又拼命克制。王晰不觉,只是一路上声音没停,和他介绍这长沙城里大大小小的规矩。他心猿意马又不能不听,纠结中把字字句句都刻在心里。

他终究还是有些埋怨的。王晰声音很好听,他是实在不知道把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好。

王晰把年轻人放在洲头,便又匆匆赶回去。临了还不忘留下几个回眸,让他不要迟了早场。

高杨站在湘江水汽中注视着王晰朝阳中的背影背影,洲头无人他独立,许久才去面对那起伏的绿意。

那天他挂的水牌子,是唱一出《花田错》。




他的王老板、王先生慢慢与他熟稔起来,做了他的晰哥。王晰就叫他“小高杨”了,哥哥们也跟着叫起来,一声长一声短,他也真是需要护着的羊羔,可到了这夏末冬初的时候,终究还是出了差漏。

高杨唱得好,在长沙城内总算小有名气。除去那吊坠,陆陆续续也有人送什么戒指、项链还有手表。他是高兴,却又疏忽了。毕竟他年轻顾虑不周,又抱着颗绵软天真的心,想不到有人要害他。只错喝一口水,就叫他倒嗓。

高杨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明天的场子怎么办才好——却不知道谁把这消息走漏,全戏班的人都知道了。贾凡刚唱完夜场下戏便拖着代玮几个小的来敲他的房门:“快起来高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

隔着房门高杨合衣起来,冒冒失失:“怎么了?”

“晰哥在剧院大发雷霆,”代玮说,“这是霸王啊。一会儿他肯定要过来,你准备着啊!”

不敢再打趣,门口着急忙慌地又散了。王晰平日人好,发起气来没人想领教。高杨一整块胸口都揪起来,乱七八糟地穿上袍子,可没有任何一次与他相见能让高杨更坐立难安。他怕,他怕极了。

这从中春到夏初,他总克制不住,只好小心翼翼收着,生怕叫别人看出来他那不堪的心思。他在长沙城里安生下来,生怕给王晰惹麻烦,本身性格内敛羞涩,如今更加夹着尾巴做人。怎么知道还是错了——他又气得牙痒痒,要是知道到底是谁,他一定亲手把这混蛋皮扒了...

“小高杨?”

“哎。”他回应,方才发觉自己嗓子已经哑了,麻痒从喉咙里爬出来,又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王晰轻轻推开门,手里提着个药壶,身后阿云嘎无声立着。

高杨倒是咳都不敢咳了。

王晰脸上倒是隐约还能察觉出几许戾气,只是在高杨面前已经压得很好。他手里的药壶还是烫的,拎着手柄放在桌上,又仔细嘱托起来:“每天喝,会有人来送。明早的戏加上这个月的戏,你嘎子哥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这几天别碰别人给的东西,过几天兴许就好了。”

兴许这个词用得叫人难过。可高杨也知道自己的害怕也不只是为了这个。他垂眼,一声对不住说得太难——他不敢看王晰,垂着头目光只敢盯在自己不同色的布鞋上。阿云嘎伸手安慰地拍拍他,这个马虎眼只能他来打。他转头低声与王晰说话,声音是刻意压低模糊了的,可叫高杨耳尖,他还是听去了。

“晰哥,你别太生气...这毕竟不是以前那样。”

“这件事,和以前的事情没关系。查我也要查到底。”王晰又朗声告慰年轻人。“你不用担心,梅溪有梅溪的规矩。”

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可这药也没有那么苦。高杨含着桌上留下的蜜饯,又微微皱起眉头。

嘎子哥说的话,他不明白。

人走了,隔壁的代玮又偷偷摸过来推他窗子:“高杨,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高杨在床上坐直了,摊开戏本子看。

“要是嗓子不好怎么办...去打杂?别怪我乌鸦嘴呀你...”代玮准备摸走蜜饯的手又被人瞪回去,讪讪收起来撑住下巴。

“喝了药就会好的。”那是有人许给他的承诺,他便信下来。他不会骗他,他是那样百分之百地相信着。年轻天真到这时候又变成一种好处。

“代玮,把糖放回去。”

“你不是担心上台腰身太粗吗?!”

“这几颗我还是吃得的。”



高杨的嗓子,中元节前才完全养好。中元节无人看戏,大家不回家,凑在一起喝酒吃饭。酒过三巡都是微醺,王晰谈事来得晚些,发觉高杨正被人簇在人群当中,玩笑似的唱《百花亭》。倒是放得很开,只是让王晰看得心里波动,记得他分明嗓子才好,禁不起折腾,更不能喝酒。倒不搅人兴趣,只是人群散开他才抓着高杨的胳膊拖到一边,眉头纠结起来盯着他看。

“你怎么...”

“是茶,晰哥。”高杨笑了,脸上带着抹淡淡的红,准是热的。“我的嗓子已经好透了,听你的,我很小心。”他在“听你的”这三个字上加重了声音,不知王晰明白没有。

男人的愁容消退,但还是握紧了他的手腕。“你小心一点。虽然说人我都清查了,你这样到外面总要被骗...”

“晰哥,我就在这哪也不去的呀。”男孩又眨眼,黑色的瞳子仔细地盯着他。

王晰一时之间愣神。高杨又一字一句地重复,眼底的笑意要满出来。

“我哪也不去。”

王晰的手把他的手腕撒开了。他胸口一坠,抬眼却又得人淡笑,缓下心来。

“今天我刚和江西来的老板谈完一笔生意。他说九江新开一家剧院,经营多有不周,希望我去指点。又要人去唱连台本戏,指望剧院中兴。我想你方才痊愈,不如与我同去,在外面试试。”

“要是哪也不去,就和我一起。”




王晰的事情,是高杨养病时无聊,几个朋友稀碎地给他拼起来的。一人说一段,倒是差不多听个完整。

他们说,晰哥和嘎子哥本师出言派同门,晰哥年纪大些,可嗓音不错,能连唱《黄鹤楼》与《捉放曹》。只是年纪再涨,声音便不行了,倒嗓不能再唱。但不好说,也有人说是被人陷害,因为阿云嘎也很不爱提这件事。

虽然大家都说晰哥的本事不能被坏人构陷,可高杨却怎么也不能觉得王晰的嗓音能曾更好听些——王晰嗓音沉柔,没有人不爱听他说话。但每每想起那夜的对话他又觉得揪痛,那并不是靠他的不情愿就能否认的事。

他暗自决定要护着他,先一个就是不能让王晰在外头跌了面儿。眼下他在九江,唱戏更是卖力,台下一天天人声渐旺。甚至有人来挖墙脚,他个个冷眉横眼地回绝,不把这种糟心的消息再拿去烦扰王晰。日子近冬,连台戏加场也正要唱到最后,这是王老板最忙的时候。

他与男人在外住在一间酒店套间的不同房间里,一天到晚见不到几次面。他只在唱戏时常在右侧包厢里看见王晰,那人高高在上,视线却是有温度的。
高杨定住,赫然又是一个满堂彩。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被人捧上了天,说不开心都是假的。今朝箱子里又装满了观众送来的金银珠宝,他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他是个角儿了。

他捧着箱子回屋,见王晰的素色西装外套搭在正厅沙发扶手上就知道他是在的,正准备抓着个机会向人好好炫耀,却在他口袋边缘看到个半掉不掉的坠子。他好心伸手去塞,那挂件却滚进他手掌心。
一块翡翠阴阳鱼坠子。

高杨退了几步,小腿磕碰到茶几踉跄着差点没摔到地上。他将那块翡翠紧紧抓在手里,趔趄地走到自己屋里,从匣子里取出另块王晰赠与他的坠子。那算是王晰给他的东西,他一直留着。现在看来,却真的是对别致的吊坠,密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那是什么意思?他猛得站起来,眼前冒金星。他三步作两步走到王晰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却又停住了。

王晰正睡着,眉头放松,该是无梦。而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搅他的梦境;他怎么舍得呢。

高杨只是太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结果,太想听到一句确切而又温柔的肯定。他多害怕这是假的,只是狂喜和兴奋已经冒进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热。
但他不着急。他既然要陪着王晰,就会有数不尽的时间。

他慎重地将两块翡翠拼到一处,把它们放回王晰的西装口袋里。

高杨很愿意等,就像他当年在雨中等来了王晰那样,他也愿意守候下去。





将近岁末,他们返乡。长沙的天气突然极冷,高杨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袄子里,多数时候一言不发。九江发生的事一直吊在他心上,王晰却回避,多数时候他们都见不到面。回来之后王老板便染上风寒,倒是给了他光明正大避让的机会。今儿封箱方才见到王晰上台作揖感谢,只是转眼又不见了人影。高杨卸了行头和他大家一起去饭馆,可还是没在人群里找到王晰。

他觉得不好,找借口上茅房却转身就溜回了住处。他知道王晰的房间同几位前辈在一起,果不其然便在黑暗里,隔着窗户纸发觉了一盏孤灯。

年轻人新跳得极快,他轻轻敲门。

“晰哥?”

“进来吧。”

他推门,屋里也是清冷的。王晰没点火炭,只是执笔坐着,该是在算账目。高杨合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男人背后。

“晰哥,怎么不去吃饭?”

“我呀,有点累了。”

男人的肩膀塌着,完全虚下气力。高杨站在他身后,轻轻一伸手就能将他搂进怀里——只是他千不敢万不敢心里又蠢蠢欲动,将镜子里那张疲惫苍白的脸再认真仔细地看上上万边。

高杨这才终于克制不住,探出僵硬的手腕,上前半步去做他的倚靠。

……我可以吗?他在心里偷问,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王晰。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如此,就是想做眼前人能依仗的人。如今他能成事了,才终于敢靠得这么近、近得他从未奢望过。

男人靠在他身上,便沉沉地闭上眼睛。

只消那一个瞬间,高杨心里便流出滚烫激荡着的暖流,冲过梅溪湖的堤岸使得湘江水都要滚烫起来。

他听到王晰平静的呼吸声才敢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面前一盏油灯在身后将交叠的影子拉得极长,随钻过窗沿的冬风轻轻摇摆。窗外有什么东西随风落下来,似乎是雨,又没有声音。直到有孩子高声嚷起来,高杨才知道是下雪了。屋子里越坐越冷,他担心王晰,想去取自己屋里的手炉。

"哥,我去隔壁拿——"

他只轻微地动一动,手腕就被王晰紧紧地拉住了。王老板扣着的手腕又很快没了力气,冰冷的指尖虚虚地黏在他虎口三寸处。


“别走…”


高杨只觉得那股暖流要把他整个胸口都烧透了。年轻人滚烫的掌心轻轻裹住王晰的手指,听得他展颜轻声:“好。”

长江以北的雪来得太迟,但声势浩大。连着下了一个时辰,才有放缓的征兆。高杨站在他身后也不吱声,一动不动,胸膛挺得绷直。寒意从脚底涌上来,他毫无知觉。

雪在屋檐上很快就积起厚厚的一层,滑下来砸落地面,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这才把王晰惊醒。他生活尤其规律,睡眠又浅,醒来的片刻还有些恍惚——直到他的指尖抵动年轻人的掌心。王晰心里一惊,却终究缓缓落定,放松下来。他早已料到,便不再去做多的自我拷打。前段时间冷落了小孩已经会叫他多想,现在是再不能逃了。

王晰依旧靠在高杨怀里,声音里倦意缠绵:“怎么不叫醒我?”

“没事,晰哥。”高杨嘴角翘得连牙齿都露出来。“半个时辰都不到呢。”

“我们这谁还教你骗人了?”王晰抽出手来,指了指窗前那盏近乎燃尽的油灯。高杨刚想辩解,却被人一声轻笑堵住喉咙,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你呀,小高杨。”

年轻人听得这声,耳朵根子都红了。不是没这么叫过,只是此时此刻意义非凡。王晰回头瞥他,笑得更厉害。他只伸手,揉揉高杨的脑袋。

“我做了最不要脸的事,拐走要红的角儿都没脸红,你不好意思什么?”

“晰哥这怎么是不要脸的事呢。”高杨他脑袋,极认真地顶回去,只是越说越臊,声音渐虚。“再者说也是我、我先动...”

“你先什么?”王晰坐在桌子上,手指流连在男孩脸颊,看着他脸烧得更厉害,是故意存着逗弄人的心思。

高杨连做几个深呼吸,这才敢伸手覆住王晰的手背。他一字一灼,眼神坚定:“晰哥,是我先动心的。从我在剧院落脚,我就喜欢您——我就爱上你了。”

饶是梨园行的老手,见多风月的人也要被他这话搅得心潮澎湃。哪怕王晰见多风月,高杨的每个字都刺在他心上。他一时哑然,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这滔天爱意,只好将那字字句句都吞吃入腹,方能承受得住。



唇舌相接,飘摇的烛火亦暗淡。

雪后满月愈发皎洁,月光遍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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