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辣辣

请勿上升真人。
天 造 地 设 要 你 管

【高够】无妄

CP:张高级 / 林够够

AU:私设,硅谷Paro。

分级:无车。

WARNING:请勿转载、上升真人,传出LOF。

年末,一碗味道奇怪的鸡汤。

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也不是学商的,很多东西不准确,见谅。

我在尽量抹除TSN对我写这篇文的影响。尽量不使用英语,所以特斯拉啊什么马斯克啊这个看起来会有点奇怪。

大家圣诞快乐。



你去过硅谷,去过圣何塞,你就该知道。虽然城里走着很多的亚裔面孔,但你没有一刻会觉得那是你的家。你承认这里群星璀璨,因为在硅谷,哪怕只是公路,上头都流淌着金黄色和鲜红色的河流,涌向每一家公司每一处公寓。比起和人交流你更喜欢坐在电脑前头,攥着一大把钱但是你很害怕。这算是怎么回事?






大概零九年的时候,我从华尔街到了硅谷。


我不是因为经济形势不好而被开除的那种人。的确,我有很多白人同事都被要求卷铺盖走人,而我作为一个中国留学生居然还能留下来。和政治正确无关,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头一个十年,黄种人比现在还要惨。我的业绩很好,大概是公司里TOP10的那种。

我上过一两次杂志报纸访谈,又接到过一次电视台的邀约,但后面又觉得他们屁股可能不正,就说自己肠胃炎外加烧糊涂,顺便回国去。很多这边的媒体人都希望我能接受了所谓优秀教育之后对自己祖国批判一番,便于文化宣传。但我觉得这有点好笑,看久了也累。在公司里继续待上一段时间,果然是摸到了所谓透明的天花板。

也就是在零九年,我接到了这份从硅谷某基金会发来的Offer。乍一眼看真有些不靠谱。当年iPhone4还没问世,乔布斯安然无恙。即使比尔盖茨和他的微软呼风唤雨,倒也没太多人看穿CS(计算机科学)会火成这样。

我呢,诚实地说也没看出来什么。只是那个时候还特别年轻,心情容易激荡,喜欢加州的阳光和那个看起来好看的职位,于是欣然前往。

现在也说不好这决定是对是错。钱是赚够了,如今三十五多一点,能住在湾区带泳池的小别墅,再加一辆能够自动驾驶的特斯拉。但房子一个人住实在很空。


原本不是我独居,这故事说起来就很长——但与我在西岸的故事息息相关。

甚至说我与硅谷所有的纠缠都起源于此,甚至到今天都是如此。

今天我就要去机场接阿林了。

阿林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前男友。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无意隐瞒。这份来自硅谷的邀请,来自于阿林的基金会。

阿林的父亲是一代移民,积攒下的资产以基金会的方式为儿子避税。倒也反常,林父把他送回国内,到了大学的年纪才让他来美国。绿卡有无效用倒不打紧,阿林考进了伯克利的电子工程,毕业居然只用了三年半,平均绩点逼近满分高得吓人。

原本父亲还想让他继续读下去,只是那时候阿林手里已经有了几个不错的项目被公司们盯上,这才逃脱了秃头的命运。

大学外面的世界不比校园内的自由。人人都说社会是大熔炉,那我想美国作为种族熔炉,岂不是熔炉中的熔炉?硅谷不更是水深火热?这里确实不缺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和骗子。我从东岸来到西岸就被嘱托这样的众望:做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要好好照拂阿林。

确实没想到被要求做了阿林的保姆。

我原来考虑在南湾区租了个Loft户型的公寓,住着敞亮。本来就只签了一年的合同,想是一年之后在这里站稳脚跟或者卷铺盖走人都方便。但其实半年都没住到就搬到离公司更近的地方去了。

要当我老板的阿林没找到房子顺其成章地住进了我家。两个男生住就非常挤,我这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根本受不了。于是换到现在这栋别墅里。

后来我问阿林怎么没租下房子,本来是想逗他一下听两句让他脸红让我开心的话,却没想到这斤斤计较的小老板认真地拿出手机和我算了一笔硅谷的房租——想起来还是气人。住在我家他只象征性的交过电费,水费物业费已全包在我交给租房公司的租金里。他家产九位数怎么还和我斤斤计较这点,明明生活作息一塌糊涂。我还以为他那时候对我动了心思,弄得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尴尬癌发作。


哦,说起男朋友这件事。阿林告诉我,恐同压力倒是没有,但北美大学里的人过于开放,吓得他不敢和任何男生交往。以至于遇到我,就一脚踩进无底洞里。而我一开始不太喜欢阿林这个人,到最后反而没他很不习惯。他是个优点很明显的人。

阿林的确是个电脑天才。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穿越过,才能对于现在行业的发展有如此清晰的看法。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有一些突然的念头,于是又从电视机前面匆匆地到电脑面前去,编程到通宵,坐在桌子前头可以四五个小时只动手指。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兴冲冲又困兮兮地像只小狗一样凑过来给我个吻,告诉我写完了。他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于是只能我带着他的东西去上班,讨论。

最后那个项目被同事们做完,转手卖掉每个人都分到五十多万刀。阿林拿大头,得意地向我邀功,丝毫不谦虚。

我倒是很心疼:那项目要是自己做以后能赚多少钱未尝可知呢!

阿林眨巴眨巴眼睛,倒是好像没想到这个。我嘴角翘起来,这下非常得意:没事,谈的时候留了后手,还替你留了百分之十的技术股份。

阿林摆手:没事的,我们框架写得很复杂,要是他们那边看不懂还得回来找人,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果然是天才。我每次都忍不住感叹,这项目是公司一直以来的摇钱树,直到几年前它彻底过时为止。

需要承认的是那些年我们过得很顺。在大军来到之前,我们抓住机会,反而飞得很高。认识他的头三年,人生毫无挫折。真的,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有比那更顺利的三年。没有出不了手的项目,没有不过竞的标,没有打不败的印度人。

低潮也不是戛然而至的。大概花了漫长的四五年,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这就是最低的低谷,而那个时候身边除了一大笔能用的钱和一份工作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不会真正让自己落魄到流落街头、或者重新去过奋斗初期窘迫的日子,但除了钱和工作之外,似乎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下坡路开始于小坎坷。

那次和桌子对面的人谈崩得太厉害,投资人几乎在羞辱我们。阿林的脸上发青,我看了很难受,勃然大怒不顾礼节。对面叫来了保安,事情更不体面,不提也罢。

然后雪球越滚越大——法务、版权还有更少的饼和更多的鱼。如果你们见过锦鲤池子就知道了,绿色的水里有无数条鱼,它们没有两条是完全相似的,它们都同样美丽,单拎出来耀眼夺目。但就算是如此它们也得仰仗着桥上的游客丢小片馒头才能在争夺里活下来。我们就是其中的两条鱼。

我其实没有一次失去了对阿林的信心,我相信这句话对阿林说也一样。我们都是好学校出来的好学生,如果我是垃圾那你也是混蛋。我们还有紧紧拥抱的勇气,甚至更紧。

但是总是会累的。

这种累不是来自于彼此之间的不信任,而是你走在路上,活着活着就会突然显露疲态。即使你还有底气,你却意料到可能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都很有可能不会有转好的机会,但也就这样,事情不会太坏,也不可能重现辉煌。

我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阿林更不能忍受。他开始发现自己写不出那些天才的框架,身体也不能彻夜熬夜。我有天半夜起来发现他昏倒在电脑前面,抖着手叫救护车又不敢乱碰他。

还好后面医生说只是血糖过低。但身体各项指标都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隐下半句话没和阿林说——但我走进病房里,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已经明白。

他才二十五六就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天才了。我给他买了个他很喜欢的能量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一边吃着一边哭了。我背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

我想也许我那个时候安慰一下他可能我们之间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但我又想,以阿林的自尊,我那样安慰他又是加速摧毁了他。也许一切就应该按照这样的时间线发展,一切都有我不可逆转的后果。

要是挽留一下他,或许也好吧。

阿林一四年的时候去了东岸读计算机的博士后。命运是很嘲讽的,我们换了位置。信息的电话是一点点变少的,过了半年我们就几乎一周才联系一次。在分手的那次电话里,阿林的声音显得很远。他说分手吧,声音也很轻。
我很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或许送他去机场的时候,他说的是对的。

硅谷这个地方是不适合当家的。

过去的四年里我总是想到他。很奇怪,也许是房间里的大象,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我依旧看他的朋友圈,大方地给他点赞甚至留言。他还是爱发动态,告诉所有人他在哪里玩学了些什么。我们甚至还因为一些项目的事情聊天。

直到他发朋友圈,没有配字,只有抱着布朗熊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很突然地把我拉回到九年前的某一天,我刚认识他的某一天。

我们一起回国,在韩国机场转机。我睡眼朦胧而阿林精神十足,拉着我在仁川机场逛来逛去,像个孩子。机场里有卖布朗熊的店面,他笑着拿起一只好大的,向我举起一只爪子打招呼。

然后很多细节就被回忆起来。比如说他建议我要买一辆马斯克的特斯拉(那时候还不叫特斯拉),自动驾驶很酷。他觉得圣何塞比旧金山更适合生活,他拒绝使用Facebook而爱刷微博,他告诉我Java和Python的区别,但是恕我这个商院出身的无论如何也不懂理科生的情趣。

但那都很有趣。我是一点点复苏那些回忆的,而我也确信阿林也记得。

硅谷是不适合当家的,因为阿林走的时候把这里都带走了。而我只能帮他管着属于他的钱,等他回来——纽约,或者波士顿,也不会比硅谷更适合当家。阿林逃避之后也一定明白。

我们都不年轻了,总会懂更多的道理。

如今我准备开着我的特斯拉去机场接他。他几个小时前发了从纽约起飞的朋友圈,而我其实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落地。但我想试一试。不,我会等到他的。

我会在红色与金黄色的河流里等待着他,而他也会一眼发现我。


我相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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