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魏】出新 05 / 06
CP：白敬亭/魏大勋 （前后有差）
分级：车开完了下车散散步吧
WARNING：请勿转载（LOF内转载功能），请勿上升真人，请勿传出LOFTER。
白Rap/勋外卖，严重严重私设，试图贴真人也试图贴原设定，OOC。流水账悲情脆皮鸭故事。
“我对你不好吗？？？”
一到写流水账我就成为了高手【。甜不甜我是真的不晓得。请给我小红发再送我去山上春游。
One day I have my own plane
Take you to everyway you wanna go
Baby you have to trust me
Flying away turn around
——VISUDY Feat 阿克江Akin / 《Give U My Tape》
05
白觉很浅，清晨就被院子铁皮门的响声吵醒——该是收破烂的，他昨天发现院子角落里堆了摆放整齐的易拉罐和塑料瓶。他抓起地上的外套披上，许是布料摩擦的动作稍稍唤醒床那边的人，含糊着说了什么听不清的字句。
他把脑袋凑过去，魏大勋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话黏糊又发软：“你干嘛啊...”
是他吵他睡觉了。白只想笑，嘴角嗪起久违的弧度：“收废品的来了，你先睡。”
于是勋又把自己埋回被子里去。白敬亭没忘记拿条浴巾往头上一遮，盖住那些鲜明的个人标志，这才慢悠悠拉开铁门让人进来，把东西一股脑拖走。丁零当啷，丁零当啷的在清晨里吵。
“师傅麻烦您慢点，大早上呢我这屋里还有人休息呢。”
最后也不过变成白手里卷曲的三张十块。他觉得这也太坑了又找不到人抱怨，院子里除了鸟叫到处都好安静。心里滋生出一点平静，又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字字句句诛心。他拿出口袋里烟盒划亮一根，看鸟在树上筑巢。灰色的鸟雀平平无奇，但尖声叫着的时候也觉得有趣。他开了手机录音取样，蹲在门廊上弹烟灰。
家里妈恰时发了个微信给他。他想了想，直接拨个电话回去。那边很快接起来，父母自从被他从芒城接到上海，都快有小半年没见上儿子了可谓是想得紧，每天一个电话避不开。
“妈什么事？”
“妈听王太太讲你们去芒城了？”嘘寒问暖了几句，事情转到芒城的时候家里人有些小心起来。他心下有些了然但不动声色，嗯了一句。那边显然有些惴惴，过了许久问他有没有去看大勋。
“我去了。”
“那...当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做母亲的难免碎碎叨叨，白敬亭也知道他回到过去的日子里就会有人赶着和他翻老本解释那些沉重滴血的谜团。他不想让自己亲妈太难过，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他都告诉我了。”
“是..是嘛。”那边有些顾虑，最后又叮嘱起来。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当初自家儿子出柜，做父母的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观念还是传统，总归是不太支持的。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倒没有不看开的道理，这种偏见比起对儿子的爱和对生活的叹息实在是太清了。“那你好好照顾着他，啊，我们都知道小魏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的其实挺早。我和你爸商计我们说要接他爷爷过来住一阵儿，但是老人家没心情，说不住自家院子睡不着。当时不是常联系不上你嘛，我们想着叫你回来一趟，就找不到人...倒是大勋案子审之前特意托人找我们，这才没告诉你。”
他早该知道是这样子的。白敬亭垂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忍不住伸手去按眼眶鼻梁。“妈...”
“我们知道你这几年都没谈恋爱，这微信里都写着呢。你要是真喜欢他我们不反对，啊？真不反对，你要是等着他，还喜欢他就别让人家等了。要是不喜欢，就早点回来，看着怪可怜的...”
“他会喜欢我的。”白硬生生支棱进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亲妈说话。那边安静了，好像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这都给当年做了大错事的人安排完了，才会总让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
“妈，我知道了...您好好照顾自己和爸。我过段时间就回家。”他吸吸鼻子。“就是他。我当时就认定了，现在也不会改的。”
终归是给人一个避风港，护得好好的。他挂了电话，坐在台阶上发呆，过了很久才把眼角那一点微红擦掉。魏大勋没有听到他的话，应该是还沉在梦里。
他不想一直坐着，也不想一直活在昨天。白常被人称作小爷就是因为洒脱，今天和明日过得好这日子才有盼头。
出门买个早点吧，这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他虽然觉得这人起不来，脚下步伐却迈得飞快，晨跑似的到了昨天停留的煎饼摊。早上年轻人十有八九是起不来，老爷子握着铲远远地看见他顶着个白毛巾像团小旋风出现在巷口，手里的鸡蛋就当即敲下去在加了香葱的饼浆上落上个黄白色的双环。
今天不是工作日，大家都爱睡到日上三竿，人没有几个。白把那三张十块钱径直放进钱盒里也不带找零，老爷子去打他手：“给小魏买的吧？不用给钱。”
“谢谢您照顾呢，您拿着吧。”白敬亭聪明小时候又乖，他一般这么说话就是心里门清儿，被打手也就是吐舌头，于是其他人就很难拒绝。“他以前蹭吃蹭喝不少了吧？”
“反的，不让他给钱，非得给。”老爷子摇头，手里的煎饼换个面，另一个饼铛上也敲下两个鸡蛋去。“心眼太傻。他这才和你说呢？”
年纪大的人看事就是清楚。白敬亭微微垂下眼睫含糊嗯了一句，但又立刻续上一个很有力的嗯，仿佛做出某种许诺。他不用多说，老爷子也明白，白敬亭小时候就是最懂事的那个，他说到的东西都要做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把豆浆塞进袋子里，另手提着饼。“这才像个样子。”
“是。”白敬亭点头，在一份饼上稍微刷了点辣酱。他不吃辣，在成都过得一直十分煎熬。于是这归属就不言而喻。
他提着热腾腾的塑料袋往回走，听见隔壁院子角落里，有母鸡咯咯哒叫得鲜活。空气里到处都是生气，他从来没有觉得回家的路那么短。推开门，依旧是那种令人安心的沉寂。
肚子很饿。但是魏大勋还没有起床，他也没动吃东西的心思。他盼着魏大勋睁眼便找得到他，轻而易举，无需费心。他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破洞正打算进去看魏大勋，里屋哐当几声响起来，伴随着人的闷哼。
白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头一丢转头推门进去，发现勋坐在床边地上显然是从上头滚下来了，正一脸懊恼盯着手腕，还好没什么痕迹。
“腿疼不疼？”他没多想立刻伸过去一只手，赶紧让他从地上起来坐床上。勋手掌刚摔了正发热呢，被他紧紧攥住：“你是不是傻？”
魏大勋眨眨眼，低头看蹲在地上仰头的他，好无辜的，最后又突地挤出个微笑。白摸不着头脑，以为他连脑子都摔坏了，赶紧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五。
“这是几？”
“...成了，别几几几的了，我没事呢！”他好开心，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没放开。
“做什么呢这么急？”
勋这才想起来正事，一拍脑袋：“完了，我今儿该上班的，早班。现在几点了？”
白用更大的力气攥紧了他的手：“你去哪儿？”
“送外卖啊。”勋的眼神像是在关爱智障，但随后便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声哄他：“哎呀，这片儿你都知道的，要是找我就打个电话。”
白甩开他的手，老大不情愿地盯着他：“你脚都这样了，怎么送外卖？医生说了，下个周再拆，你静养了吗？一个人单脚跳来跳去的你当自个跳跳虎呢？”
又不是我要当跳跳虎的，当时定了外卖让我摔了的又不是我自己，又不是我自己想从城南跳到城北的。魏大勋腹诽，但是态度还是真诚，做低伏小，毕竟他家小白最爱的就是和他抬杠：“那...那我怎么办啊，本来差评就多，这样不好吧。”
白叹口气，蹲着伸手去够他头发。他偏头躲又躲不开，那人的手就霸道地摸上来，另一只手伏在他掌面上，指尖在方才不小心蹭到的地方揉来揉去，就差吹两口气说痛痛飞走。
“请个假吧，腿都断了还不让请假，那还不如不做呢——大家多送两份，赚钱呢。”
魏大勋眼睛又不自觉地去瞄他膝上的那只手，想了想又便翻出掌心，偷偷穿过五指，别扭地扣在一起。他嘴里莫名其妙甜滋滋的，原本摔坐在地上的那刻他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白敬亭的恐惧就就在那瞬间炸开，最后立刻随着那张脸的再度出现而安稳下来。
“好啦，我知道啦，我请还不行吗！”
白扣紧了他指节表示我觉得还行。
“吃饭去吧，给你买了煎饼豆浆。还有那些破铜烂铁，能不能不往家捡？要么你就换个人收，怎么才赚那么点。魏大勋，我替你累，真的累。”
魏大勋有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说真的，哪有人张开胳膊就立刻两个箭步窜回到你怀里？但是就有人这样，他被抱得好紧，因此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已经被好运抛弃的人会有种南北不分的恍惚。可能是阳光太好，晃花了眼。
他搬了张——实际上是白敬亭给他搬的——坐在院里看着他指挥人把他那音响设备全都搬进房里。白回家一周，他脚其实好得差不多，但是白敬亭这人强势，执意让他好生养着。他错认的小助理也跟着来了，姑娘运气差，自从他告诉白敬亭自个儿把她错当成他女朋友，白老师就没有给姑娘一个眼神。魏大勋自认这完全是自己的错，只好搓搓手笑着凑上去。
“哎，哎，你...你好？”
姑娘的眼神变得好惶恐：“魏老师您好！”
魏大勋的眼神旋即也惶恐了起来，屁股上突然长钉子不能坐下，扶着把手就要站起来，被姑娘赶快按回椅子上：“您别这样，您坐着就好，不然一会儿白老师又要眼神谋杀我了您赶紧坐着。”
魏大勋满头雾水，坐回椅子上看着姑娘长舒一口气。他怎么知道这段时间公司里都传疯了，白老师的对象虽然是个男的但是白老师特别特别宝贝，居然在除了家和工作室以外的地方停留这么久，更惊悚的是看上去短期内没有走的打算。设备那么贵，全都新买一套，送到芒城。
“白敬亭他这么凶的吗？”魏大勋瑟瑟地盯着她看，得到肯定的眼神。但还好姑娘见多识广，这种偏心她虽说第一次见但也能理解。她摆摆手，想起件正事：“白老师可能不记得他下个周还有个音乐节...您去吗？去的话我给您找个工作证去。”
不愧是专业的，都不说要VIP票。白敬亭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这人在里间假装指挥工作，实际上耳朵保持着音乐人的高度灵敏性。不然魏大勋这样他怕这白养一个星期的脚又完蛋。他把电脑正了正位置告诉他们差不多完事，听到魏大勋在外头很迷茫地啊了一句。
大概又不知道音乐节是什么。他擦了擦手踏出门心里自然地纳闷：不是昨天才教的吗，怎么今儿又忘了。但是面对无辜无知者他孜孜不倦，是模范教师白老师：“就是演出，你去不去？”
“这哪儿敢不去...”
“你说什么呢？”
“去，去，去！我们白白的演出怎么能不去呢！必须去！”
这偷偷摸摸其实白和小助理在边上都听着了，忍不住笑。白老师何尝不开心，但在手下面前嘴角崩得很紧，甚至还刮过来两记眼刀。一边通体发寒一边如沐春风，魏大勋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感觉到。白说你就在这晒太阳好好长长，我们俩谈一下芒城音乐节的事情。
这次音乐节阵容其实是挺好的，甚至Jackson也来。嘻哈和民谣还有摇滚白天到晚，嘻哈是夜场，虽然比不上酒吧那种感觉但是懂行的人做的也算还可以了。小助理拿出物料来给他张张过目——这个是其他的阵容，这个是吉祥物，这个是海报，神秘嘉宾海报，今晚发真人版本的，估计票马上就能卖完。您给签个字我们拿去转发抽奖。
魏大勋都看在眼里呢忍不住插嘴：“这也能叫神秘嘉宾？这不一眼就知道是白敬亭？”
“虽然确实有人看出来了，但哪有那么容易...这是从白老师早期照片里翻出来的，第一张专辑里抠的图...”
“不可能——！这个不可能。”魏大勋疯狂摇头。“这绝对一眼能认出来。”
白老师呢，白老师正抿起四十五度嘴角正享受他俩吵架之乐呢。小助理心里偷偷翻个白眼，大概是被秀白的。
这就是魏大勋的本事。认白敬亭，无论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都是一秒钟的事。男人把玩偶抱在膝上脑袋埋在大芒果背后，顺毛脑袋相当乖巧。小助理又看到白老师眼里有小爱心形状的温柔光线。她把东西揣回包里，异常冷静地觉得自己再不走就实在不太好。
走之前白老师从屋里拿出来一张手写的歌单递给他：下周芒城音乐节的歌单。撇开和NZND的合唱还有Jackson的Feat，单人歌里居然还有一首完全没听过的。
“新歌，刚写的。宣传别说这个，给我留着。”
大概是给谁写的，她已经猜到了。小助理说是，出门关上院门的时候看见白老师往椅子上的人身后绕。她心里兀自也有团暖洋洋的太阳，春末夏初，刚刚好。
06
白的表演在晚上八点开始。他人气还是高，为这个舞台排队的挤前排的大清早就来了，椅子在场外拐着弯派对。白倒是司空见惯，约莫下午两三点才到场最后确定一遍场地，握着麦克风心情大好地和自己的homie在台上蹦蹦跳跳。
Jackson看他身边除了那些熟悉的助理就没别人忍不住好奇：“不是说今天有人大驾光临吗？人呢？”
白找到真爱的消息早就在一群Rapper中传开了。原本白就是混混夜店约约炮，绝对不会和人产生稳定的关系，但这位真爱有让铁树开花的能量，大家好奇到顶。是不是个小家碧玉的姑娘？浪子回头金不换？小助理不说他们也就都不知道。
今儿的白也可怕，笑得比过去俩月Jackson见他笑的次数还多，不断按亮手机看时间：“快了快了。”
这种快了快了的说辞一直继续到晚上七点半。观众都就位站在椅子上尖叫，白的真爱还是没个影儿——就别再说白的表情，化妆师刷子扫在脸上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扫到了这位大佛哪根筋被diss到哭不出声。白的表情是晴转多云转雾霾，整个化妆间都想戴口罩不敢笑。
白敬亭的手机一直没动静，他自己人开始发蔫。辫子垂在头上没精打采的，有点想用发带把自己眼睛遮住看不到光——是了，又开始犯病，害怕。
今早出门的时候这人还抱着他深情表白，说自己绝不迟到肯定到场，白也想把他死死锁在身边哪儿都不准去，可是他也深知爱有分寸，他不能阻止魏大勋想做的事情来折辱他的尊严；可是这人几乎是立刻食言，两个小时前一条只有一个笑脸的短信发过来之后就彻底没了声音。白是最要面子的也绝对不催，却是在原地眼巴巴地等着人从入口出现。他满心期待和失落在心里跌宕起伏，内心深处那一点最基本的恐惧眼看着就有抬头的动静。别是就这么跑了吧，那魏大勋你也太狠心了...
你不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来吧，那我还能怎么着，当前两周甜甜蜜蜜的日子打了水漂？
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工作人员没给他更多时间多想下去。得上台了，第一首是和Jackson的Feat。香港人已经在台上蹦跶了多时刚才把场子热起来，可是这位爷一从升降机上慢慢站起来他看清白脸的第一瞬间就知道今天的白敬亭只会相当难伺候。粉丝不管，在台下疯狂尖叫灯牌乱甩，“敬亭敬亭我爱你”，Jackson内心打抖假装无事发生，手立刻给DJ比划一级警告，用口水歌来掩盖暗潮汹涌。
白敬亭还在他今夜你到底会不会来的忧愁里，殊不知他这种疏离与傲慢是他个人的痛苦但是能激发台下汹涌的人群。他在舞台最边缘离观众最近的地方坐下，那边立刻就伸过来无数只手，需要保安用力顶住栏杆才堪堪阻绝人群。白抬起头看那些带汗的兴奋的脸，听见他们大喊着“我爱你”“操你妈”一类的话，好像全无知觉。
台下没有那个人。这么大一个场子近万号人，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他感觉自己不受欢迎似的没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忙不迭站起来往后逃。歌的前奏已经响了，但是白敬亭真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哪儿Okay。Jackson从反方向撞上来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揽，话筒挪开在他耳边大喊了句你冷静点。
这才勉强清醒。
他握着话筒喘气背着观众脸上有不掩盖的脆弱，两条眉毛耷拉，但声音反而被曲解成性感引起更大的浪潮。只有少数人关注到今天两个人没做那套惯用的Dab动作，可是很容易就被身边的尖叫影响思考忘掉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白敬亭当真心猿意马，他原本没想来芒城，如今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倒退几步再转身才勉强给人垫上韵脚。
心里在下大暴雨，马上他就得被淹没。然后会窒息，然后会呛死。他都不想张口，更不要说今天压轴的情歌。白很狂啊，他打心里热爱舞台但是观众谁没见过啊。
我只想唱给你听啊，我很久没唱给你听了。他握着话筒站在T型舞台前头，红色灯光到处切换猩红一片里他终于放弃寻找那张脸。他抛弃所有希望，很绝望地想他可能真的不会来了。
这样真的不行。马上就他Solo了。
Jackson心焦，歌曲间隙赶紧拉住他，直接从他裤子里顺出手机来劝他来张自拍来个微笑，至少能存下些东西发微博以避免“耍大牌”的名号。即使马上就是自己的歌了，白敬亭嘴角耷拉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手指凑合着比个V，却在下一秒钟屏幕上跳出个短信提醒的时候瞬间劈开香港人的手牢牢地把手机抓在手里。
Jackson吃痛，不知道他发生什么神经。但白敬亭更像是犯病了，嘴角阴霾就像太阳照在雾当中把雾刚好散开，终于有了人的生气：这回太有了，这回又超标了。这是什么晴雨伞？他满头大汗哆嗦着举起发疼的手腕和大家招招手说再见，想着至少自己可以休息。
屏幕上的字他没看清，但是白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把手机按灭，牢牢拽在手上。
勋：“我 在 ”
边上附上一张拍得模糊但是明显能看得清是现场大屏幕上白敬亭自个儿的脸。距离有些远，想必这人还在场外没进来。他胸口那憋着的气好像被人一针全戳没了，又变回去某个午后，魏大勋睡得流口水，他拿着本子慢慢地写歌词。阳光真的好啊，那种日子很快活。
白不再客气，把话筒拉到话筒架上，又从舞台边上拉了张他特意安排的高脚椅。音乐暂停，他踩在高脚椅上伸手叫现场给个镜头对准他脸，人群就不自觉地安静下来。他精神头在的时候，舞台上没人能比他更亮眼。
“今天前头情绪不太高，给大家道歉。”白毕竟还是老江湖，几句话挑得人群又high起来乱叫，随后又是颗更大的重磅炸弹：“今天给唱首新歌吧。”
好像还嫌不够似的，又补上一句，“情歌。”
现场炸了。白出道到现在一首情歌都没写过，一开始风格硬核搞Old School，后头Trap流行也变了风格做得也好，但唱的全是些花花公子，homie情深，情歌真正说起来一首都没有，好像这个人是不会动情的。下面真的歌迷捂着胸口意料到他们原本以为注孤生的白终于谈上恋爱，嚎得令人心碎。
但白敬亭的语调柔和。他仿佛远远见到场外骑在电动车上笨拙举起手机拍照的小外卖，他仰着头看着高处的屏幕，也看着他微笑。此刻他不是那个竖起衣领戴起帽兜的Rapper白，是白敬亭。白敬亭心里当然藏着喜欢的人，藏了十年。
他没有再说话，戴上耳返，回头对DJ点了点头。
“送给你。”
伴奏响起前他对远方说。
“你在，你在哪呢？”
魏大勋被小电动车面前的人给堵得瑟瑟发抖。他手机快没电的时候终于被小助理派来的人逮到；看到自家Boss的脸色在台上风云变幻她就把事情经过猜测了个大半，后台翻了个底朝天就赶紧派人去门口找——好找的，个子高，顺刘海，不戴眼镜，衣服穿得不像是普通嘻哈粉丝也没有什么OW纪梵希，很平凡质朴的那种。手下人一条条记下来心里发愁，这拿头去找呢——这种人丢在茫茫人海里可能找不出来，在音乐节门口一群黄牛当中可就太好找了。
找到了的微信一发过来白老师妆都没卸下来就蹿出去了，拦都拦不住。小助理脱下高跟鞋瘫痪般坐在靠背椅子上往群里发了条消息说收关，就只剩下那个找到的姑娘尖叫着私信她一百条：白老师真的有眼光！这小哥哥都不加我微信的！
魏大勋哪有什么微信呢。他连短信都用不好，用那个手机输入法，两个字折腾了十分钟，要是再晚点怕是白敬亭要直接要黑着脸下台。他讪笑着往后退电动车白敬亭就往前走，直到到花坛上退无可退眼看要撞上了才被眼疾手快的白一把拉住。
魏大勋知道自己估计今天是逃不脱，闭着眼就开始喊道歉：“小白我错啦——！”
这是一种他自己不曾感受到的卖萌手段，白敬亭知道从来没人叫他小白也不会有人从中联想到刚刚在台上蹦蹦哒哒的Rapper就会闪现出现在这里，心安理得抱着胳膊盯着他享受呢：“给你的工作证呢？”
魏支支吾吾。
“老实点！”
“给你的粉丝了！”魏大勋几乎要挤出眼泪来了。刚刚在门外发愁的姑娘校服还勾在胳膊上，刚刚参加完补课还要来现场想必是很喜欢。魏大勋骑着电动车刚刚到了门口正在找几百米以外的后台入口，看到小姑娘就发了好心，这下进不去了；心想只要到场应该就不算食言，他把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让学生赶紧从正门进去，自己骑着小毛驴找个能看到大屏幕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年少的时候没追过星呢，他当年和白敬亭不也是天王唱匠们的追随者嘛。
他解释得理直气壮，白敬亭气得差点翻白眼。他哭笑不得发问：“你这就给出去了？”
“啊？！”
白敬亭刚想说私生饭追着他搬了三次家的事情，嘴上顿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去。这种事情他不想让魏大勋知道，于是换个方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这么不珍惜吗？”
言下之意聪明人都知道。我和你，命运那么挫折那么疼，十年未见了。想给你看看错过的过去，你却把机会给了个说不定过去几年从各大媒体各种平台把我都摸了个了如指掌的人。魏大勋，你有没有长心眼？
这话有几分认真，可是只换来魏大勋一个招牌眯眼微笑：“我们俩这还急着什么呢...”
“还有以后啊。”
心口一记重锤。白心脏乱跳，不知道为何野马脱缰。他这答案是满分。
也许只有魏大勋才能在那么多事情之后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他嘴唇干干的，喉咙里好像又挤不出话来。魏大勋点燃了另一团火——他只好再佯装凶巴巴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内心溢出心房的狂喜。
“别和我说什么以不以后...肉不肉麻，收收。今天为什么迟到？早点到我就来接你了。”
说到这里男人终于得了话柄，一定要炫耀一下成果。他转头从电动车后头那个保温箱里提出一个塑料袋，沉甸甸的。
“我刚刚上五金店去找了半个小时，正好有个合适的淋浴头。”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