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辣辣

请勿上升真人。
天 造 地 设 要 你 管

狄大人和白将军【四】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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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这是一段漫长的异地恋情【。

 

他的胸口有好大一个洞。毫不夸张,透过那个洞,白元芳看见了狄仁杰搏动的心脏。血红色,参杂着丝丝黑色。然后他重重倒在自己肩上,手里马鞭掉了,血染白衣一片猩红。白元芳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停了。

 

白元芳吓得连被子都掉了。他猛地从那个破烂的行军小床上坐起,塞北微弱的月光透着白色幕帘洒在他身上。他下意识碰碰自己肩膀,刚才的重量早已被冰凉取代。这是个梦。

年轻的白将军长喘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没能救下狄仁杰。还好,还好。

冷风让他彻底清醒。他蹬上靴子下床,脚趾麻木得都没了知觉。脑子里还是那个噩梦的场景,还是这片草原,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这半个月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每次都以他倒在自己肩上为结局。

白元芳揉了揉脸,走到帐外看天。天上孤月也看着他,他却又走神。他知道这梦是怎么来的,可是自亲手斩杀真正的杀父仇敌以来,就是停不住收不了,夜夜梦魇,每天早上起来脸都和枯草同色了。

可能是因为被那人激怒,因此印象尤其深刻。长剑贯胸的死法可算不上爽快。但他没必要和杀父仇人说太多,在知道狄仁杰受下的那一箭到底是谁下手后他更忍受不了。

那人死前还告诉他,这营内可不止一人耳目。妖后,武承嗣,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王公大臣,都盯着他这守关将军的虎符。

白元芳平静呼吸间,鼻息在空中结成白烟,再与风同行砸他脸上。他挥去脑内盘算,想起梦魇。

那只是个做了好久,好多次的梦。

 

不,这不是个梦。

白元芳恍然地站在门口,闻着里面的血腥味一道重过一道。他倒是终于熟悉了这血腥,可这次不知道为何闻起来就是如此别扭揪心。

他现在本该在营里稳定军心,整理军务,加强防守。可是他却跑到这城内官邸来,实在有失大将之风。

可他毕竟是白元芳,他管不了这么多。只是在战后心里莫名不安,终于按耐不住策马入城。他说服自己,刚一番偷袭,去看看城内情况也算师出有名,更别说白家军人人身经百战纪律森严。可说白了就是借口。

他率小队人马来到墙下。城门紧闭,直到分清来人才让开一小道供人马进城。方才下马白元芳便被人拦下带到此处。他以为是狄仁杰唤他,没想到被他猜中。

狄仁杰现在与他一墙之隔,身负重伤。白元芳登时听到这消息时,是傻了的。不是内疚,难过或大怒。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那扇合死的门。莫名自信狄仁杰不会死在这儿,狄仁杰人傻福大命大,除去投入地狱泄愤,阎王要这魂魄也是没用。

全是废话。实际上他是慌了:他没想到狄仁杰会真出了什么事。他答应自己不会有事的,自己也就信了,疏忽了派人跟着他。白元芳身体一重,倒在旁边长凳上。这种傻乎乎的迷之相信以后还是少点好。

说好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东西是信任呢?

等他好了,醒了,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打成残废。可无论怎样还是坚信他会活着。

但愿自己这次来得及时。他双眼胀痛,合上双眼叫人来记下他说的话;收拾行李在他好了之后速送他回长安,安排不颠簸的马车和武艺高强的老实人——白元芳下意识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可是他走不了。本不应该叫狄仁杰再受颠簸之苦,但回长安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他没履约。白将军的内心像个小孩,恶狠狠地想。

中途有人过来送上一带血马鞭,说是狄仁杰死抓在手里不敢放的。白元芳终于肯张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便叫人给他塞在回程的行李里,好像再看一眼都无法忍受。

终于有人送来了好消息。说狄大人伤口现已处理完,只是失血略多调养些时日就好。白将军猛地起身。“如此便好,军中还有事,我不逗留。”语毕便带着人往城门走,也没人敢拦。不过自此城里就开始风传白将军是个冷漠无情之人,那是后话。

白元芳脚步越走越快,他的眼眶仍旧胀痛难忍,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只是忍着。指关节压紧,紧绷在身侧。再张开眼时,已经闻不到那股血味了。于是眼眶终于得到宽恕,掉下几滴液体来,很快就止住。白元芳依旧握紧双拳没去擦,只是依旧大步走着,远远离开这座城,直到城门变成一个小小的红点,他才敢回头张望。年轻将军觉得自己姑娘兮兮的,本不是应有做派。那滴眼泪好像是自爹娘死后所有负面情绪的爆发;他堪堪忍受住那股冲击。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无论时间多久,都是变不了的。

白将军当时觉得,无论变得多有谋机智,在狄仁杰面前他也还是白元芳。

还是那个心一动就根本停不下来的人。

 

可那也是当时。现在那种感觉却丝丝散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塞北风太冷。

白元芳起身。塞北初阳已经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探了个头。很快军营里就会响起第一道号声,又是一日。一日变数日。回想了那个梦依旧满手心汗,想起狄仁杰心下又安几分。他用披风无所谓地蹭了蹭,起身慢慢踱回营帐。

他没能在上个冬天回家,初春已至。他还是没回到那朝思暮想的长安城。但他依旧不急,只是默默等着。总之信依旧,和军号般日日不缺。即使从简洁笔墨间也能读出狄仁杰已为朝内事情烦得不行,也是好笑。

将军走回至门口,看见一群年轻军士骑着马自他身边擦身而过,停了马向他行礼。他没说话,挥挥手让他们去了。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照耀下,白元芳才想起自己不比人大上几岁。

可这习惯他恐怕很难改掉。

 

 

上朝很无聊,还不如到边关去陪白元芳打打杀杀好玩些。假若让天下其他读书人知道了狄仁杰此般想法,恐怕狄府会被夷为平地;谁叫他狄仁杰就是典型的人生赢家范本:三十岁不到被武皇重用破案,差点成为大理寺卿还是自己放弃的;三十多岁就步入朝野呼风唤雨权倾天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总之几乎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觉得他命好。

但现在,狄仁杰再次在朝堂上走神,被武皇笑眯眯挥手叫到排首跪着,还让他说对于此地此事怎么看。聪明如狄仁杰,虽然半分没听,但是还是能拽出点有的没的。满脸堆满人见人爱的假笑,最后再加上一句总结:“我看此事,交由束之来做,最好。”虽然武皇知道他次次不听,但是也没办法。让他聪明,推荐了勤勤恳恳的张柬之在朝内为官,替他挡剑。偏偏狄仁杰眼睛还亮,每次他推荐的人都能把事情整理得服服帖帖,人还听话。

和狄仁杰完全相反的类型嘛。

不过有时候张柬之和狄大人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约莫半个月前,武皇提及边关大将换任之事。

这下狄仁杰精神了,两眼倍儿有光。他抬头看脑袋上丁零当啷的女人,神色好像是马上就有糖吃。可这次她没点他,倒是叫他一旁的张柬之发表见解。束之登时就说大将白元芳护国有功斩杀逆反是大将——乱七八糟夸了一通,听得狄大人心里美滋滋的。可是最后的话却让他黑了脸。

“所以臣以为,换将之事还可延缓考虑。”

狄仁杰刚想插嘴皇上就开口说了。

“爱卿说的极是,就这样定了。”武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飞似得下朝跑了留下大官们目瞪口呆盯着上一秒还有人的龙椅。狄仁杰刚想抬腿追又想到寝宫不是他说进就进可能要丢命这一茬,便转移了目标看着一旁缓缓挪开的,小张。

小张还年轻他说他不想死。可是狄仁杰的爪子已经扯住了他衣领恐怕他再不解释就要先在这朝堂上被扒个干净了。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怀英!”张柬之语重心长地对着狄仁杰。“我知道白元芳是你挚友,你想他回来,人之常情。可是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和白元芳一样的武将吗?”话是有理,狄仁杰自己也知道,盛世天下和白元芳在边关死守是不无关系的。可是拜托,他没法做到一切为国。他张张嘴,能言善辩的人居然无话可说,只能让那人白白跑了。

狄仁杰握紧拳,转头向一旁的御前侍卫说他要求见武皇。

在殿外寒风里站了半个时辰,站得他膝盖发痛全身冰凉几乎以为旧疾复发。放下身段反反复复求了侍卫好几次,武则天这个老女人还是不肯见他。狄仁杰咬着牙发誓今天定要有个说法,不然绝不离开。脑海里总算有了秩序,不断组织着劝说武皇改变心意的方法。

“狄大人。”侍卫走进他,捧出个黄澄澄的卷轴。圣旨。

狄仁杰黑着脸打开。阅闭,侦探脸色更是阴晴难辨。

“命狄仁杰至塞北防线替朕体察,明日启程。”这相当于变相告诉自己,换将之事不可再提。

“臣遵旨。”有人低语,随后甩袖离去。那人目光落在皇宫四面高墙之上,好像看见了当年那朱色城门在身前开启。彻骨冰凉贯彻全身,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他又想起王朗说的话。

“你若当年如此…我们便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可岁月无声,把原来好好的人卷入世俗,侵蚀多少有志少年。

狄仁杰的手指用力,将黄色绸子死死攥入手心。他怎么甘心。

 

 

 

大抵就是,时间改变了两个人啦。

于是狄大人决定挑战时间开启时光机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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