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魏】好人间
2020，新年快乐。
情况是这样，本来是参加跨年活动的，结果没写完。想着除夕也算跨年了，还是写不出来。还是发出来吧，反正每段都很短都是独立的。最近事情太多了，大家一定要坚强。珍重今日。
白厨神/魏全能
白Rap/魏外卖 《出新》暗示。
白梦想/魏了爱
白大神/魏有钱
这一夜人间是好人间。
***
今年的猪肉价格眼见着是越来越贵了。原来只是排骨价格略涨，后面带着前腿肉、五花肉、梅花肉，还有猪身上各种能吃的内脏，都涨得一塌糊涂。面里的料不能少，他不能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不然这百年老店招牌开不到十年就会倒闭。这强撑面子腰包里的票子就少，下一个十年的钟声敲响，白厨神无暇欣赏烟花绚烂，预先关心过年饭桌上会因此少一道大菜。
省什么也不能从嘴里抠啊。白两把菜刀使得虎虎生风，把最后的精肉斩成肉糜。刀面倒向一侧，把生肉铲进碗里还记得把案板上最后一点肥肉沫慎之又慎地用指尖捻起放回碗里。转念又觉得好笑，自己何必过得这么小家子气？
他用抹布擦了擦刀，从里间走到外面。元旦前夜热意未消，外头商业街依旧人流如注。厅堂里的食客看他眼神好奇，有几位开朗的过来要和他合影。他欣欣然答应，开朗地比个V。
这不是常态，他这在偏僻角落的小店，居然在一九年年底业绩上涨。真正原因说是有个本来白说不太出名字的明星，从演艺圈里退下来，同他做了邻居。刚开张时还有圈中明星到访，排队转了三圈，打过九串鞭炮。昔日厨神倚在自家店门边抱臂看戏，也没看到明星或者老板，倒是自己被几家自媒体发现，蹭了好大一波热度。
魏全能家隔壁的老字号面馆，老板长得挺帅。面浇头实诚价格实惠，要是隔壁排队太久，可以把这家放进拔草清单。
总之一年下来白划开个人所得税和物价上涨的损失，还是比上年略赚。他得谢谢邻居，白摸摸下巴。去年开张的时候他有送过花篮，是应该再和对方客气客气。
时间差不多。他把门上的牌子翻到打烊，看见对面的伙计也同样做此打算。他招了招手，对方一愣，两个人都从自家门槛里踏出来。
“你们家老板在不在？”
“在的，老板有事？”
“我一会儿拿点东西过来，这一年谢谢照顾。”
“——用不着这么客气！老板在里间炒菜呢，我先和他说，一会儿你直接进来找他就行。”对方眉飞色舞，“我回去和女朋友跨年，晚了就赶不上。”
白挥挥手，又钻进自己的小厨房里。他早计划好了，前段时间搁天猫上买了两只加拿大空运来的大龙虾，鲜得很。拿钱不像话，别的吧又不知道对方对远近亲疏是个什么看法。他把大龙虾连带冰块原样摆回两只泡沫纸箱里，白色箱子缺乏喜气。他想想，又把冰箱下层里的榛子巧克力拿出来摆上去。
鲜红色的新年包装纸使得厨神满意，他抱着箱子出门，也送别最后一波顾客。他们说白师傅这面条很好吃！新年快乐。
他藏在巧克力后的脸露出轻快的笑容，回一个新年快乐。
对家老板家的暖气开得很高，香味传得很快。红烧肉的香气他在对面常闻到，酱油和糖色充满热情地碰撞在一起。说没馋过是假的，他是用味觉谋生的人，连带着好奇，到底这位名叫魏全能的小明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液晶显示屏里NZND正在为新年新曲打歌，跨年前的最后节目。负责说唱的那个人一蹦老高，好像有什么超能力。白耐心地等待着，脚尖随着音乐打节拍。香味在变得浓郁，那是红烧肉出锅的重要关头，连带着他的好奇心也缓慢地拉长了——既然已经关门，这最后一道菜是做给谁的呢？
厨房门被推开，肉香猛地冲到他面前。他听见对方的脚步，似乎迟疑了半秒钟，但热情的声音几乎是和香气一起拥抱了他：“白老板！”
他侧头从红色包装纸后看向一身红色的魏全能，对方笑得盈盈，向他微微举起手里的碗。
“还没吃饭吧？跨年请你吃红烧肉。”
白厨神愕然，转又笑出声来。自己这份礼物缺乏温度的确有些黯然失色，可是魏全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也不是他能准备的。他把东西搁在餐桌上，手下意识在自己的围裙下摆上擦了擦。
“猪肉多少钱一斤，魏老板好大方。”
“我这点专卖红烧肉回锅肉，猪肉批发价，你别嫌弃啊。”魏全能眼睛一亮，“这是给我的吧？这巧克力我特喜欢。昨天上超市卖断货我还想呢。”
“这不是还给你买回来了吗？我来说声新年快乐。忙一天没吃饭？”
“没啊。”魏全能摆手。“我刚想上你家点碗面，真的。这红烧肉开玩笑的，给你的东西还在冰柜呢——不说了，先吃饭？”
“想吃面？鸡蛋面成不成？”
“哎哟我可太幸福了，都行都行，这是白师傅新十年的头彩啊！”
电视机里跨年的倒数开始。城市中心的大屏幕上同时播放不同卫视的跨年现场，整齐划一地带人来到某个新的纪元。NZND的成员也从十数起，直念到零。他们头顶炸开橙色的巨大烟花，白Rap比了个V，跑回主舞台上和其他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歌手一起带动气氛。今天运气好，他们重新会首没带起任何不吉利的节奏，也没人嚷着要单飞或换人。
勋在人群中傻站着，仰头看。旁边人推推搡搡挤得他要站不稳，他也没来得及发脾气。他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心系白Rap的人。他不知道的是十分钟之前白Rap已经成功把自己送上了微博热搜榜第一，剪下来的表演视频和他的哥哥们一起转了上万条。
但那对勋外卖一点也不重要。网络是他读不懂的内容，他只是在乎前情而已。这样的白，又隐隐约约地与他曾认识的那个十六七岁的白重叠起来。彼时他们会在彼此家里跨过节日，最后唠唠叨叨地抱怨对方占了床的多大位置，却还是这样将就地靠彼此的体温过活。
他鼻子冻得通红，被烟花和白震撼得好久说不出来话。双手插在兜里哆嗦，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因为屏幕上不断跃动的鲜活颜色。
头顶开始恰到好处地喷洒雪花。他迟钝地四处观察才意识到头顶有装置。这是很久之前就已被设计出来的庆祝方式，他难免觉得自己有点过时，略微有一点点难过。可新年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他又把目光投向主屏幕边那块略小的广告牌——说是略小，也只是和屏幕比。这是白的粉丝给他买的广告牌，纯为庆祝。他觉得照片选得不太好；这上面的白是很帅气，但看起来很凶，爷爷奶奶年纪的人，新年总是喜欢看人穿红裹艳的。
不过别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群中不乏白的粉丝，其实老早就注意到这边的男粉，看自家偶像的表情简直一往深情，也不算多见。几个姑娘一起跨年觉得他兀自站在那儿老可怜了，一番叽里咕噜之后派了个代表过来和他打招呼，给他递过个装满应援物的纸袋又从里头掏出个米老鼠的发卡，只是两只耳朵上一边贴一张白的照片。
勋觉得新奇，立刻戴上。女孩子们笑开了花，拍照立刻带话题发微博。
在勋看不到的地方，那条微博也被转得很快。大概是新年大家说的都是很好的话，如果快乐可以在网络世界传染就不过如此了。
快乐的源头从台上下来很快摘麦。节日其实白不喜欢在台上过，可是机会难得，他想想也就没定回家的机票。但给家里的电话是不能少的，他飞快地视频通话给爸妈，有说有笑边从后台走进自己的保姆车。很快视频也结束了，车里突然就变得安静。车门外的一切风景是进不来这里的，白坐在后面，很慢地收拾自己的情绪。从太热闹的舞台过来，他没有留时间和昔日的朋友们拍照，他不想这么做；白需要时间调整。
他抹了把脸，洁癖颇重地立刻放下手机把沾染上的粉底擦个干净。他点开微博，突然良心发现地准备宠粉，至少点几个赞。
然后他会看到那张包括广场，他的广告牌，和勋外卖的照片。
电视机关着。空调也关着。家里没有暖气。
“你给我往那边靠靠。魏了爱你是我祖宗成不成，你是要把我挤死啊你是。”
白梦想觉得今年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个十年结束前的冬天就答应魏了爱的表白；讲讲道理，要是推拉，他是可以再和魏了爱推拉至少半年的。就是那个时候嗡的一声热血上脑根本没有忍住，结果就完蛋。主要就是因为冬天太冷，和魏了爱分享床的时候他总是踢被子，结果白梦想第二天十有八九就会感冒。然后他就迟到，一个月全勤就终结于魏了爱这充满爱的一脚。全勤的奖金那也不是小钱啊！他不是没想过分被子睡，但是魏了爱的感性大脑不同意啊，他威逼利诱也不行。那晚上做点能热起来的事情精疲力竭再睡吧？那也不能天天这么做啊，二十多岁的人再急色也不能天天来，这会肾亏，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换床？两个人都没空去宜家挑，更别说白梦想的挑剔远近闻名，随便换张床又得花小半个月调整。那怎么办啊？除了用力推给自己争夺出一片空间来白梦想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的脑袋就像这一长串的吐槽般不能自理，唯有对魏了爱的满腔不满意不开心不喜欢。
他用手去拍魏了爱的脸，男朋友迷迷糊糊地眯着双眼，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他怀里钻。他火腾地就上来了，刚刚准备义正言辞地批评这种流氓行为，又听见魏了爱嘀咕什么。他且宽容大量地听一听他的傻瓜男朋友在说什么。
“新年了呀...？新年快乐。”他嘟嘟囔囔，隔着睡衣一口亲在白梦想胸口。
一根针毫无疼痛地戳破了白的气球。气很快地散没有，他的男朋友又睡死了，在窗外烟花声里品味那一声新年快乐。
没有新年礼物，只有拥抱，但是大概，勉强足够了吧。白梦想无言，决定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个“不喜欢”默默收起来，并且永远不再说。
白谱婚礼的时候只发了少少的几封请柬。介绍起新郎的时候他说这是我在旅行路上认识的朋友，也喜欢音乐。另一位新郎心里埋汰，觉得他的“朋友”有好些个著名音乐家，这个朋友圈，他一个唱民谣的格格不入啊。钢琴本身和民谣就有点...说不到一起去？毕竟不是一个流派。但是戴上戒圈的时候他没有多做反抗，难得让内心叛逆的种子没有再萌芽。
游轮在群星下航行。今天甲板上办了盛大的新年派对，魏背着白偷喝了好几杯香槟，也没法缓解领结把自己勒得快吐血的胸闷。他乘新婚丈夫不注意偷溜出来，赖在甲板二层的躺椅上吹风。他是不怕自己头疼的。
更麻烦的事情是新婚燕尔怎么没有蜜里调油呢？虽然这不符合白谱冷艳钢琴天才的称号，但婚姻总不至于在最初始的地方就如此令人感到不安吧？他已经思考过结婚这件大事，这是他少有地靠理智而不是感觉做出的决定（虽然感觉已经告诉他他应该结婚）。
酒精略有点上头，所以他也没听见白谱的脚步声。海浪声盖住了其他噪音，总之白谱用手掌盖住他双眼的时候魏民谣吓了一跳。
“你不喜欢。”
白谱言之凿凿，魏民谣手垂在椅侧，干脆放弃挣扎。在钢琴家面前装模作样是没有用的，魏也不擅长。他抬手把白的掌心拍开，坐起来目光平视遥远的海面。波涛起伏。
他会觉得自己就突然成为了白谱人生里一个极其多余的音符，无论插在哪个八拍里，都不能达到融会贯通。民谣歌手很忧郁地摸起钢琴家的无名指，蓝色的宝石不是海洋之心，他还没有生气到新年第一天触霉头泰坦尼克号的地步。
喉咙酸涩，被风吹的。他掂量一下心里那点自卑的分量，摇头说不是，我晕船。自己也觉得放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白谱叹气，那声音轻飘飘耳边消散了，又低头去亲他前额。他闭眼睛正欲摆手，听到对方在耳边低头，声音慎重。
“不要对我撒谎。”
“也不要怕。”
今年难得，逢年过节白大神没和自家老板吵架。
他端坐直播间，打开今年最后一盘游戏，还不忘叫粉丝充会员买牌子，今年最后一波，明年算新账，赛季开始之后不知道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他锁下新英雄，等游戏开的间隙抬眼瞪镜头后沙发上盘着的魏有钱。东北土豪哥缩脖子，没敢刷飞机，改为打开微信转账。
白不知道魏有钱的学上到哪儿去了。他今年和直播平台签的业绩老早完成，要造势也是下次和平台续约的时候再冲，现在刷礼物纯属于给外人送，哪来那么多的闲钱。
况且新赛季引援还差一手，白大神真的不想再被对方带波节奏。
他一把王者局打得吃力，脑子里不全是游戏。念头转过好几波，角色死亡的间隙他抬眼，对面的东北大土豪正挤着一对狗狗眼可怜巴巴地对他看呢。
...不刷礼物，明年头一天虎扑和贴吧的帖子就该是“白大神失宠痛失金主”了吧？魏每年过节都要到他直播间报道，今年在白的吩咐下确实来得少，但节奏就反比增加。有人早说他和魏有钱一刀两断，更有甚者说魏早从从俱乐部撤资脚底抹油跑了，各种说辞天花乱坠一套套给白都唬住，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圈内人士。
怎么圈内人士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知道他和魏有钱结婚这件事呢？这是哪门子的圈内人士？
白扯起一个冷笑，游戏结束对方水晶爆炸同时招手叫魏有钱过来。对面明显迟疑，做出个“啊”的口型。他抿抿嘴唇，拉开电脑桌边上的抽屉，里头躺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再打开，是一只钻石硕大的银戒指。他嫌打游戏的时候戴着影响手感，就一直收着。
“快过来，我知道你都想半年了。”白大神拍拍身边的电竞椅，给魏有钱腾出半边身位。他边说边腾手伸到东北人面前，特备做作地摇了摇无名指。
“今天正好给大家官宣了。”
电脑屏幕上刷出一屏幕的问号，直播间人数指数式上涨。魏有钱发呆的间隙直播间房管也来查房，结果也跟着刷起问号和感叹号来。
东北人发声：“真...真就这么弄啊？不是，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他指尖温热，微凉金属套在他无名指上。白大神满意了，手掌拽着对方手腕就给他按在椅子上。魏有钱坐到镜头前难得没了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儿，搓手的间隔就让好几十万观众把他手指上的对戒看了个一清二楚。
直播间快打不开。
白指点江山：“这都认识吧？我对象。”
魏傻愣愣：“我是他对象。”
白大神侧头看他一眼，这怎么笑得像个傻瓜呢？
***
没头没尾！大家都要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