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辣辣

请勿上升真人。
天 造 地 设 要 你 管

【我不是药神】又生 (中)

老规矩。

我写文的时候和我真正想搞的总是相差千里。今天偷偷摸摸跑去章老师微博看,发现他真是金矿(什么彩虹屁耶)。有趣,有趣。大家移步评论我们谈谈呗,谈啥关于这两位老师的都ok。

剧情xjb,大家不要太介意。可能是(下),(完结),也可能下章就完结。

曹斌/彭浩。


曹斌还寻思出一个道理,不一定对。人脆弱无力的时候就容易温柔。话粗理不粗,主要是也没力气生硬,和生活作斗争这事情先放放。

 

但这句话在彭浩身上得到了非常好的体现。彭浩睁眼的头一个月,他是真的没啥力气,甚至多数时候半梦半醒。到了后头度过了比较危险的一段日子,就渐渐恢复生机,开始观察这个双人病房里的一切。(在上海大医院住双人病房的特权由局里争取来。这件事情同事们都觉得和自己有关系,多争取了一下。)

 

曹斌想也是,彭浩那黄毛脑袋大概就像是树感知世界的触角,缓慢地伸长开。即使他剃了头发也无法剃掉他疯狗的本性。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帮助彭浩一直活下来的就是这样的性格。

 

事情发生在某天夜里。

 

彭浩坚持不要他来陪护的第五天,他还是照旧来了。原因冠冕堂皇:医生说你晚上还要检查,没个人不好。彭浩梗着脖子瞪着他看,曹斌梗着的脖子想了一下还是缩回去,从怀里摸出手机:你别让你思慧姐担心。

 

彭浩继续瞪他,但是底气略微有些不足。外强中干。

 

曹斌想了想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跟驯养小动物似得劝:“差不多行了啊,我晚上又没事呢,到你这来我省得出去喝酒。”

 

黑色发茬发硬,但是后边长了就软绵绵。曹斌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什么一种手感就感觉自己手腕底下的脑袋飞快躲开往侧边一扭。彭浩把脑袋别开不看他。脸上表情看不到,但曹斌大概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抽回手来插在兜里。

 

于是从此以后照例晚上陪夜。睡在旁边小床上,有点挤不过能凑合。

 

回到第五天的事。第五天晚上他拎着食堂打的盒饭往楼上走,还没走出楼梯间就听见楼梯里有人打骂。他走近了看,发现正好是隔壁床的小儿子。大概是什么欠债的纠纷,甚至可能和高利贷有关系,闹到医院来。曹斌把事情听了个一半,盒饭就放在走廊椅子上开始撸袖管子。

 

他虽然不再是警察,但是路见不平他好歹也得调停一下吧,这是职业病。

 

曹斌一把把闹事者的腰拦住把人往后拖了几步远,另外有医生正好把隔壁床病人的儿子脱开,两个人这才分开了。曹斌松了手把人转过来又用力推他肩膀:“这什么事儿都去外边闹去啊别在这打扰病人,人命关天的事你能赔得起吗在这闹?”

 

闹事者见催债不得举拳头,把曹斌心里的火猛得激起来。这次是他俩得打一架。还好医生见状不好又给他俩调停立刻急刹车,才把曹斌脸上的拳头挪开——就这样额头上还留了片青紫。催债的骂骂咧咧地走了曹斌才放下警惕,把走廊上的人都打发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送饭的事情。

 

——椅子上哪儿还有盒饭的踪影,早就乘乱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到了地上。曹斌见状只觉得恼火,皱着眉头拎着满手油污的袋子进了病房。

 

隔壁床病人不知道在哪。只有彭浩还在床上躺着,手里紧紧攥着个空的搪瓷杯。

 

曹斌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把盒饭往椅子上放,伸手把那搪瓷杯解放出来。还挺难的,彭浩的手指死紧,曹斌花了大劲儿还得一边劝:“你这现在还不能走路呢,爬到走廊上和人打吗?还是说你是神枪手能把这杯子丢出去砸人家头上?你别把玻璃砸坏了还得我赔钱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稍微露出一点儿程勇的社会风气。大概是厂长当久了应酬里学的。但是彭浩莫名地很吃这一套。他的手指退缩了。在曹斌往杯子里倒开水的时候,他问曹斌:“你看见他们了?”

 

“我叫他们上外面吵去。”

 

“我听见你声音了。”

 

“所以不出来了?”

 

彭浩自说自话。“上外面吵又没有用,隔壁床的老头被人骗结了高利贷治病。他们还会回来的。”

 

曹斌一顿声,大概从来没听过彭浩一口气说这么一大堆话。但某种东西没变过,他想。彭浩的脑子终究还是停在漫画书的英雄世界里。大概他要能走,就真的会从床上跳下来替人出头,砸得人脑子开花,其他再说。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他难得没接话。他说先吃饭吧,把饭提到桌板上。

 

两个人其实话都不多。今天就额外沉默。食堂的菜是干净但是从来说不上好吃,他俩不说挑剔,但今天无论如何有味如嚼蜡的感觉。刚刚的那一场闹剧让他们回忆起某些事情。那些事情的发生是无可避免的,让彭浩愤懑,让曹斌沉默。

 

晚饭之后曹斌窜到了小阳台上。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病房狭窄的阳台正好给人提供这样的空间潇洒。他叼着利群,再次从怀里摸出手机来,拨通昔日同事的号码。小孙还在警局,据说最近还升任了。这件事情曹斌觉得他还能做点事,让两边都心安。让彭浩和他都心安。

 

说完在医院遇到的这档子事儿,提醒了人要记得查一查高利贷和医院附近专门找老年人下手的那群人,曹斌这才掐掉第二根烟,把烟散开回屋。他今天晚上还忙,最近接了个新单子还没来得及和人签合同,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在肩膀上。

 

他手里攥着半个剥好的橘子,掀开合同书第一面还没来得及眯眼睛,躺在床上装死的人就睁眼了:“你这样真有用吗。”

 

“我哪样?”

 

“你刚说话的时候忘关门了。”彭浩扬扬下巴。

 

曹斌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才辞职多久反侦察能力就退化得一塌糊涂,倒也没特别在意。“我总得先说说看,这几年他们抓高利贷的力度还是挺大的,本来以为都抓进去了,册那谁知道他们摸到这里来害人…”

 

他话音未落,转眼看彭浩的时候发现他又笑了。嘴角提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并不说话,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开心。

 

曹斌咂嘴,想说几句训他的话又发现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又埋下头去看他的合同书。彭浩又扒了一个橘子,放在床头柜上。

 

书页码被曹斌捋得有点发卷发旧。

 

 

 

大概是在那场聚会之后的将近一个月,高利贷事件发生的一个星期左右,彭浩终于要曹斌帮他读信。曹斌一边拆开双面胶黏上的信口一遍腹诽,按照彭浩这个挚爱报纸上小人书环节的架势,他恐怕要给彭浩读一辈子信。无论如何要让他多读点带字儿的,提高知识文化水平。

 

信纸展开。程勇除了写自己名字以外其他的字体无限接近于狗爬,根本看不清他这纸上扭动的都是什么灵魂。他盯着信纸彭浩盯着他,三处一时之间达成了美好的循环。

 

隔壁病人的儿子很高兴地同他妈妈讲高利贷这两天都没来了。但是两个人没时间关注,曹斌艰难地翻译程勇的天书。

 

其实也没多少内容,只是大概地说:恭喜你出院我很高兴,你小子下次再开车我就把你腿打折了让你再也别想着开车,你斌哥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切不用担心,好好复建不要想着到处乱溜达知道吗?多去看看老吕让他心里开心点,老吕家那孩子多大了可不可爱啊,思慧和她女儿还好吗?老刘还在教堂呢?你们多见见面,我在里头挺好的都很和睦——就诸如此类的。

 

曹斌读得很慎重,彭浩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曹斌读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只是于他是司空见惯了。他安心地听着,直到曹斌的声音稍稍变了,他才抬起困顿的眼皮,目光再度聚焦到他身上。

 

“程勇…程勇说,他还藏着点格列宁。不多,就一箱子。”

 

 

 

彭浩想,现在的曹斌做不到把那些药交出去。他也绝对不能让曹斌把那些药交出去,不然他也得和他拼命——那是救命的药。即使老吕手术成功了不需要那些药了,也还有老刘,还有思慧,还有其他人的命要救。他的眼神又烧起来盯着曹斌看。他又像一团野草一样燃烧起来。

 

曹斌点燃了一支利群,与他目光交错的片刻又冒冒失失地把烟掐灭。他恍然举起橘子塞进嘴里,含糊着说,你放心。

 

于是彭浩莫名地就很放心。他想起那些曾和他住在一起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多少还活着,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就想到这里,其他的再去想办法。他倒是又忘记了自己,身上硬伤好了很多但是终究是个病人。还好曹斌每天会把药递给他。于是左胸口那颗乱扑腾的心就安稳了许多。

 

他真的很佩服勇哥。在牢里还能劳心到外头的事情。彭浩在这个时候才稍微长大了一点点——虽然他依旧操心着所有人,依旧会去捏那搪瓷杯子。但人是会变的。

 

他原来觉得过一天就是赢一天,身体很好也不像个病人。要是哪一天老天爷来要把这条命拿走,就拿走吧。

 

但现在他突然很想活下去。

 

他把额头上的黑发丝撸到脑袋后头去,眼前的曹斌变得清晰。他趴在病床边缘睡着了,所以彭浩很小心地闭上眼睛,没有动。

 

 

 

那一箱神秘的格列宁彭浩最后还是没有见到。

 

谁都没有见到,除了曹斌以外。彭浩复建开始重新下床走路的时候思慧来了,陪着他聊天,最后听到那件事情的时候细微的面部表情没有让正埋头努力抬腿的人发现。

 

彭浩说自己来就成了,思慧少有地不客气,转到走廊另一头背靠着墙晒夕阳的前警官身边。彭浩慢吞吞地朝他们挪过来,一步一步走的汗流浃背。他又剃头了,这下毛栗子藏不住他头上还未彻底脱痂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思慧大声给他打了两声气,这才转过头来,发觉曹斌站在太阳底下,整个人都给光线镀了一层金。那件老式的黑夹克穿了几年,看起来依旧很精神。

 

曹斌这半年来和他们都很熟稔,也常到家里去坐——总是带些钱来。现在没有印度格列宁了,但是正版格列宁买三送九,曹斌帮他们往里头贴了一笔钱,至少这一年是不用担心。这也造成了一个疑问:印度格列宁哪儿来的?曹斌确实也在帮人,至少刘牧师教堂里的信众,他也时不时会去帮扶一手,在病人里面有了一些好名声。

 

“那些印度格列宁…哪儿来的?”她悄声问他,声音压得极低。这事儿依旧是见不得人的秘密,不好让来往的人听见。“彭浩说药快吃完了。”

 

曹斌探首。彭浩依旧努力地往前挪动,豆大的汗珠往下滚,但依旧还距离他们有半条走廊更远的距离。他摆摆手,得到一个倔强的挑衅。彭浩咬死了牙根让他别过去,不然十有八九要翻脸。

 

他似乎是安心了,又倒在墙上,伸手去摸烟,又没摸到。思慧很有耐心,让他他依旧倚在春日的夕阳里,过了很久才说话。

 

他声音也压得极低,所以这应该是这世上最不能见天日的秘密,至少不能让彭浩听见。

 

“姐,这哪有什么印度格列宁啊。都是真的。”

 

于是思慧一下就懂了。她倒退了一步,只觉得眼眶泛红。曹斌一见她这样就立刻急了,凑过来在她面前摇摇指头,笑得有点贼,像彭浩。

 

“您可千万别和他说去,不然麻烦可大了。依他那个性子明天就得回屠宰场。”

 

她使劲憋住眼泪,想难道这种做好事的习惯还能在前任姐夫和前任小叔子之间传承吗?

 

好,好。她咬紧脸颊一侧的肉把眼泪憋回去。震惊的当口,彭浩不知怎么已经挪到了他俩身边。他有些好奇地看一看思慧再看一看曹斌,流露出年轻的困惑来。

 

曹斌轻车熟路,摊开手装傻。彭浩很容易就被他的无辜蒙混过去,转眼看着思慧。

 

思慧轻轻跺了跺脚:“你康复得这么快,姐为你高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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